蘇魯閩先生, 絲綢之路經濟發展研究中心秘書長, 在《南華早報》發表時事評論

这一次事情或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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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ry 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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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马斯 10 月 7 日从加沙对以色列发动代号为“阿克萨洪水”的突袭，迄今已逾一周；这次袭击在军事上非常成功、在人道意义上令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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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预料到这次突袭，包括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仅仅两周前，沙利文还在一个论坛上罗列了中东地区的一系列积极进展，称“今天的中东是二十年来最平静的”，这使美国得以抽身关注其他地区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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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马斯的突袭瞬间击碎了这一美好景象。而吊诡的是，在“最平静的”中东爆发这么一场地狱般的战争，很大程度上是华盛顿本身一手造成的。正是美国斡旋以色列和沙特关系正常化的最新动作刺激了哈马斯的绝望进攻，他们担心巴勒斯坦人的利益在这一进程中会再次被牺牲——这次也许是永久牺牲。

早在 2020 年 9 月，特朗普政府就成功让阿联酋、巴林、摩洛哥等国根据“亚伯拉罕协议”实现了与以色列关系的正常化。此前埃及和约旦分别于 1979 年和 1994 年承认了以色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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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沙特的人口数量、国土面积及石油蕴藏，加上它作为逊尼派领袖所享有的声望，沙特的这方面动作份量更重。华盛顿的盘算是，利雅得和特拉维夫之间的最终和解能够对抗北京在该地区的地缘政治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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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美国的沙以正常化计划惨遭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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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今年 3 月北京施展外交手腕、斡旋伊朗与沙特达成和解以来，华盛顿就一直担心中国染指中东这个一直被视为华盛顿后院的地区，认为急需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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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这个逻辑，华盛顿要在中东做个大局，以收一石数鸟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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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将巩固华盛顿与利雅得近年来出现裂缝的关系，使沙特承诺增产石油，帮助缓解美国国内的通胀问题，从而支撑华盛顿能够在与北京进行“去风险”的角力中维持其经济运转。

其次，2023 年 G20 峰会在新德里签署的“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IMEC）战略将得到进一步巩固，回击一直令华盛顿及其盟友感到不安的北京“一带一路”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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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同样重要的是，利雅得和特拉维夫之间的大和解将在面子上和里子上均改善以色列的安全局面。拜登总统肯定会因此在其 2024 年的竞选连任方面赢得更多以色列游说团体的支持，从而获益匪浅。

如今，哈马斯的“阿克萨洪水行动”及其展开中的后果让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以色列正被前所未有的耻辱性失败逼锝发疯，沙特中断了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的谈判并重申支持巴勒斯坦人民的权利，而美国及其盟友则在纽约、柏林、巴黎等地亮起蓝白相间的以色列国旗灯光表示力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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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已经组建了一个三人紧急战时政府，立誓“消灭每一个哈马斯分子”；两艘美国航母前往黎凡特海岸地区为他加持；美国国务卿布林肯穿梭于中东各地，承诺“只要美国存在”就会保卫以色列。如此看来，如果以色列发起全面行动，哈马斯即使不被完全消灭，也注定会在战场上遭到毁灭性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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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无论哈马斯命运如何，巴勒斯坦问题依然是个无解的难题。美国信誓旦旦与中国较量却至今仍难言进展，它与俄在乌克兰进行的事实上的军事角力仍在延宕 --- 这种情况下，以色列对哈马斯展开全面行动、升级中东局势真的是华盛顿所希望发生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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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文上星期在白宫新闻的发布会上显得信心十足，他说：“美国有能力在欧洲支持乌克兰，同时在印太支持我们的盟友，并在有需要时支持亲密盟友以色列。我们相信以我们的资源、手段和能力能够有效地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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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文的话显然值得怀疑。举个例子，韩国据报道担心朝鲜也会发动哈马斯式的袭击。当然，这个画面难以想象，但在哈马斯发动袭击之前也没有人想到它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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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还有更严重的问题。多年来，华盛顿一直被指责允许“外交政策小集团”（the Blob）和以色列游说集团挟持美国的外交政策，导致无情施压莫斯科及无底线支持特拉维夫。迄今为止这些批评声音听起来只像是来自边缘群体的抗议。然而，上周 30 多个哈佛大学学生团体发表的反以声明是一件空前的事情，令其前校长Lawrence Summers忧心忡忡地感慨：“在我近50年的哈佛生涯中，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幻灭与反感！”美国已有蔓延的担忧，担忧这个国家的立国之本已遭动摇；而上述事态发展则为之增添了一个新的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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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Terry Su是Lulu Derivation的总裁。在成立Lulu之前，他有20余年的投资银行和企业高管的经验。他还曾是香港城市大学中文、翻译及语言学系的顾问委员会的外部成员。他于北京大学获历史学系、国际政治学系的学士学位，并于牛津大学获国际关系硕士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