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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魯閩先生, 絲綢之路經濟發展研究中心秘書長, 在《南華早報》發表時事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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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22日

机会窗口在消逝

Terry SU

上周在外交领域似乎发生了不少事情,尤其是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上周三在华盛顿发表的演讲,以及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与中国最高外交官周末在马耳他举行的多轮会晤。

布林肯题为《美国外交的力量与目的》的演讲,听着像是一个意识形态先知的理想主义号令,而不是拜登政府的首席外交官阐述美国外交政策。沙利文与中国最高阶外交官的会晤被双方描述为“坦诚、实质性、建设性的”——这些词汇也曾用来描述他们两位今年5月在维也纳的会晤,以及去年6月沙利文与中国前任最高阶外交官在卢森堡的会晤。

布林肯在演讲中宣布后冷战时期已经结束,随之而来的是“与专制势力和修正主义势力的激烈竞争”。他随后重申了美国政府的官方立场,即视俄罗斯为“对国际秩序最紧迫、最严重的威胁”,而中国则是“最严峻的长期挑战”。

让人惊讶的是,他的演讲不仅在国际事务上充满了自以为是的修辞,而且还将摩尼教式的“正邪之争”两分法带到了国内政治中。他呼吁警惕“经选举产生的领导人构成的危险:这些人利用大众不满情绪并煽动恐惧,侵蚀独立的司法和媒体,任人唯亲并任其中饱私囊;镇压公民社会和政治反对派”。看到这里,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特朗普总统及其追随者的身影。

布林肯还提出了一个“外交变量几何”的说法,用来指称各国聚拢在美国及其“基于规则”之秩序周围,结成各种同盟以反对“世界上的北京与莫斯科之流”;他宣称“越来越多的国家和人民”会挺身而出,说美国主导的体系是“我们的体系”、符合“我们的利益”。

就在美国国务卿发表此番宣言之际,北约秘书长于上周末警告乌克兰战争将拖下去,俄罗斯总统普京和朝鲜领导人金正恩上周承诺在反对美国及其盟友的共同事业中互相支持,而中国上个月推出了支持 5G 的华为手机,可靠地显示出中国打破华盛顿“小院高墙”式极限芯片制裁的迹象。

然而,布林肯的主张与拜登总统的言论相当一致。拜登最近把中国官员称为“坏家伙”;而在一年前,他曾把支持特朗普的共和党人称为“半个法西斯”(这是一个富于历史想象的指控),当时的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共和党议员麦卡锡要求他为此道歉,“因为他把数千万美国人污蔑为法西斯分子”。

因此,在拜登和布林肯的意识形态大旗高高飘扬的情况下,中美关系的改善谈何容易?即使沙利文与中方最高外交官在马耳他的会晤引起了下一次峰会的期待,像去年 11 月印尼巴厘岛上两国峰会后关系还是一波三折的局面,很大可能会重演。

中国领导人上月底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主持了金砖国家集团的实质性扩员,却在本月早些时候缺席在印度新德里举行的G20峰会。随后,中国最高外交官也没有出席联合国大会,这周正忙着访问莫斯科;估计他在莫斯科的要务之一就是听取俄方关于普京与金正恩会晤的情况通报。

两周前我在本专栏中曾经说过,北京抵制华盛顿的意识形态叙事,要求美国做出更多具体让步。现在我倾向于认为,随着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军事态势趋于稳定、莫斯科与平壤关系的显著拉近以及中国最新的技术突破,北京在双方谈判中的地位显著提升。

我看不到有什么理由让北京那么容易被说服在2023 APEC三藩市峰会期间举行另一次中美首脑会议,虽然全球媒体纷纷作此猜测。美国可能无限期地陷在欧洲,因而在亚洲不大可能对中国占得上风。

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一直忧心不已的中-俄-伊朗联盟,如今正一天天地成为现实。如今加上朝鲜,这就更增强了北京应对华盛顿的实力。

因此,面对迫切希望举行双边峰会的华盛顿,北京很可能不会轻易吐口。

就拜登总统而言,他会给中国伸出怎样的橄榄枝呢?他会邀请中国领导人进行国事访问吗?他会取消特朗普时期征收的关税并放松美国针对中国公司的芯片制裁吗?美国会回应中国对“第一红线”的警告,而停止美国军舰巡航台海并让美国政客减少现身台北吗?

所有这些恐怕都难以想象——只需回看一下布林肯上面的外交政策布道就知道了,除非他以某种方式退场让贤。 

因此,如果中国领导人像本月不屑G20峰会一样缺席了11月的APEC 2023峰会,请不要惊讶,毕竟他手头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

本文作者Terry Su是Lulu Derivation的总裁。在成立Lulu之前,他有20余年的投资银行和企业高管的经验。他还曾是香港城市大学中文、翻译及语言学系的顾问委员会的外部成员。他于北京大学获历史学系、国际政治学系的学士学位,并于牛津大学获国际关系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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